女帝呆呆的看着面前的奏折，很久都没有动笔批示。
“陛下，陈长歌来了。”
依旧是那个走路没有声响，面容阴鸷的老太监。
“让他进来吧。”女帝揉揉眉心，挥手道，“你们都出去。”
“臣钦天监监副陈长歌，拜见陛下。”陈长歌拜道。
“过来。”
陈长歌缓步趋行，来到榻前。
“坐吧，要喝茶自己倒。”女帝低头重新看起了奏折，不过和刚才一样，她还是什么都看不下去，不自觉的将注意力放在陈长歌身上。
陈长歌拱手施礼，小心的坐在凤榻旁，他想了想，拿过两个茶杯，先给女帝倒了一杯。
“今天的没有药。”女帝无奈的看了他一眼。
陈长歌深知少说少错，只是淡淡的一笑，给自己倒了一杯茶，轻抿一口，然后伸手将另一只茶杯向女帝一侧推了推。
“朕金口玉言，说赏你一百件朝服，就一百件，已经让人着手去准备了，晚上会送到你家，另外你刚主持编撰了中兴历，劳苦功高，还有些别的赏赐，会一并送去。”女帝想了想，开口道。
陈长歌愣了愣，偏头看了她一眼，目光里带着些许促狭。
明明是自己忙忘了，害的他挨板子，不过反正打也打了，皇帝是不可能犯错的，你帮皇帝背了黑锅，那自然要有赏赐的。
之前编撰历法功劳已经赏赐过了，这分明是给他为尊者隐的补偿……算得上是一种另类的傲娇？
迎着陈长歌的目光，女帝的心中突然有一种莫名的火热，当今天下，还有谁敢用这种眼神看她？这种别样感觉让她倍感刺激。
这位已经和他有了肌肤之亲的男子似乎并不满足于工具人的身份，而还想要的更多，但这并没有引起女帝的不满。
她喜欢有野心的人，更何况，帝国也需要继承人，既然如此……
“你的胆子真的越来越大了。”女帝伸出手捏住陈长歌的下巴。
“臣还想更胆大一点，望陛下准许。”话虽如此，但陈长歌根本不等女帝同意，直接抓住女帝伸出来的那只手。
“朕要是不准呢？”暧昧的气氛让一向严肃的女帝突然升起调皮的心情。
陈长歌读懂了这位身份高贵的女子目光中的挑逗。
“陛下赞臣浑身是胆，既然如此，臣就舍命抗旨不尊了。”陈长歌伸出另外一只手小心的向女帝的腰间伸去。
见女帝没有反对，他干脆的一把搂了上去。
女帝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，她感觉好快乐，这样轻松的感觉，久违了。
两个人的动作越来越大，甚至在相互索取中，不知是谁一脚踹翻了御案，未经批阅的奏折文件撒了一地。
但无论是他还是她都无暇顾及，这种时候除了狠狠的爱对方，做什么都是多余的！
昆山玉碎凤凰叫，芙蓉泣露香兰笑。
陈长歌累的不想动弹，不过在听到报时的鼓声后，还是挣扎着爬起来穿衣服，而女帝也完成了修炼。
看着满地狼藉，两人相视一笑。
女帝也懒得叫侍者进来收拾，干脆自己动手翻捡地上的奏折。
陈长歌也主动上前帮忙，不过他只扶正了御案，捡起一些笔墨纸砚，至于那些奏折，他碰都没碰。
女帝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赏，她喜欢有野心的人，但有野心不代表没有分寸。
在她心中，陈长歌不满足单纯的做玩物、工具，这很正常。
无论他只是想接近自己，逢场作戏以便加官进爵、施展抱负，亦或更胆大一点，想要和她玩一玩恋爱游戏。
这都可以，都是在正常的野心范围之内。
但奏折这种东西，只有皇帝才有审阅的资格！
“不过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呢？”女帝轻拢长发，捡起台阶上的一封奏折，可突然间，她的表情凝固了。
陈长歌发觉女帝表情有异，悄悄看去，发现她的手里捏着一张纸，这东西应该是压在奏折里的，刚才被他们激烈的动作打翻到地上去了。
“陛下？”陈长歌小心的叫了她一声。
女帝猛地抬头，目光冰冷的扫过来，在看到是他后，眼神才柔和了一些。
她略显疲惫的拢紧领口，坐回了榻上，有一眼没一眼的看着手上那张纸，表情似乎有些纠结。
陈长歌也不说话，只是小心的帮她把御案收拾整齐，连摔碎的砚台也拼起来放在桌边。
“哗啦——”一张纸被抖到陈长歌的面前。
“你看看。”女帝语气低沉的道。
陈长歌深吸一口气，拱手低头，“臣不敢！”
这次他的语气加重了许多，没有一点刚刚开玩笑的意思。
“朕让你看看！”女帝一字一顿的道。
陈长歌偷眼看去，女帝的表情十分严肃，而斗木獬之力也显示，她现在说的话是真心的。
“臣斗胆。”陈长歌接过那张纸。
刚刚还浓情蜜意好似眷侣的两人瞬间恢复了尊卑有别的君臣关系。
这是一张檄文。
从语气上看是淮南王声讨女帝所做，应该是他手下的笔杆子写的，有一说一，这份檄文写的文采飞扬，让陈长歌想到了前世初唐四杰之一骆宾王所做的《讨武曌檄》。
好的文章是有感染人心的能力的，怪不得女帝看到这篇文章会气成这样。
“你知道朕为什么要杀王海川吗？”女帝把手插进自己浓密的秀发中，轻轻捋动。
“臣不知。”陈长歌心思一动。
王海川之死应该和这篇檄文有关！
“这个乱臣贼子！他早已依附乱党，妄图在朝会之上当着群臣的面将这篇檄文公之于众，让朕颜面扫地！”女帝暴怒的再次将陈长歌收拾整齐的御案踹翻在地。
陈长歌吃了一惊。
这货已经不是可以用邀名买直这么简单的词语形容的了！
可以想象，如果在昨天的大朝会上，王海川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背诵了整篇檄文，他接下来可能做的事就是直接一头撞死在大殿上。
反正已经是必死之局，如此行为，如果淮南王造反成功，他在史书上的形象恐怕会高大无比，一个顶多六品的儒门修士，或许无法担起圣人之名，但单从名气上讲，比肩亚圣绰绰有余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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